独乐阁9.瘟疫(2/2)

池的八角亭中。对面坐了位青衣公子，左右各有小厮丫鬟立在身旁。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懵懵问着。

木儿走上前去，说明了独乐阁的缘由后，退回白墨笙的身旁。半夏抬起清亮的眼眸，看着白墨笙：“请白先生帮我报仇。”白墨笙冲身后的丫鬟轻轻点了下头，香儿便上前交给半夏一个盒子。半夏打开盒子，一根一模一样的千年人参躺在里头。合上盖子，半夏跪下来，对着白墨笙磕了三个头，拿着盒子离去了。

见半夏走远了，香儿好奇的问白墨笙：“先生往日对着这些将死之人都会劝上几句，怎的今日并未言语？”白墨笙微微一笑：“他命中合该有此劫数，我也只是顺应天意罢了。”香儿还要再问，白墨笙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悠闲的走出八角亭，陪着木儿给桃树浇水去了。

半夏抱着盒子回到百草居，走到药柜前，拿出工具，从容不迫的将人参研磨成粉。再按照药方抓好药，煎好。自己先喝了一碗，药到病除。端着剩下的药，走到门外，扶起门口一位奄奄一息的人，将药喂了下去，那人喝了药，神志逐渐清醒，随后竟站起身来，精神焕发。周围的人看了先是惊愕失色，继而都去争抢半夏手中的药壶。半夏不语，扔下药壶随他们去抢，转身走回百草居，踩在板凳上对着药柜抓药，配药，将包好的一包包药用麻绳系了，随意放在柜上，病人们纷纷进来争抢，半夏也不理，只是不停重复着抓药，配药，包药这三个动作。不吃不喝，三天三夜，直至人参粉全部用光，药柜空空如也才停了下来。

七岁的身体累晕过去，嘴角却带着笑，梦里见到了爹。爹说：“半夏，不要恨，爹很好。”半夏摇摇摇头：“爹不好，爹被他们烧成了灰，一定很疼。”半夏向爹跑去，想像从前一样，双手紧紧环住爹爹的腰，抬着头跟爹说说话，爹爹却消失不见了。睁开眼，是梦啊。小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坐在黑暗里，静静回忆着和爹爹的日常点滴。

荣城的瘟疫再一次消失了，这一次是张郎中七岁的儿子半夏治好的。刁民们在百草居门外叫骂，就是那妖神和妖医搞的鬼，一把火烧干净了，大家也就都好了！区区半夏小儿怎可医治瘟疫，不过是仗着机灵，用他死鬼老子的方子滥竽充数而已。这把火烧的对，烧的好，各位无需愧疚！说这话的人，恰是那日半夏在门外亲自喂药救活的人。半夏也不语，轻轻关上百草居的大门，回到屋里耐心等待。

过了今夜，城门就可以打开，不再封城。

是的，过了今夜……

只是，过得了今夜么……半夏微微一笑。

这一夜，浓烟狭带着灰烬翻滚在荣城上空，烈焰吞噬着城中一切生命。荣城大火，满城哀嚎。由于瘟疫封城，没有一个人逃出城去，整座城到处是烧焦的尸体和散落的废墟。只有城南的荷花池毫发无伤，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半夏再次睁开眼睛，是在乌龟山顶。山神爷爷站在祥云上，不胜威严：“你为复仇，伤了一城性命，杀业太重，罚你守在这座山中面壁思过。须发化为草木，身体与山石合一，直至峭壁再次长出一颗千年人参，方可解脱。”说罢，便消失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少年，乌龟山恢复原貌，山林郁郁葱葱，青翠一片。荣城也重建多年，再现往日繁华。只是山下的小孩上山砍柴前，都会先去溪边的神龛供上一份荷叶饭团，至于为什么一定是荷叶饭团，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