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记事第六 水晶雁5(1/2)

等袁雁返回寨子，已是五天之后了。五天里，李恒将寨子逛了个遍，挂着新姑爷的名头，倒是没人为难他，就连袁绍也没拦着他四处走动。他发现，他们并非穷凶极恶，只是迫于无奈，为了生存，也只是抢劫些不良商贩或为富不仁的贪官，并且抢来的所得会优先分配给寨子里老弱病残，甚至会接济山下的村子。

如果在几日前，阿三他们这样告诉他，他都不会相信，土匪就是土匪，能有好的？但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犹不得他不相信。就连阿靖，不知不觉间就和阿三勾肩搭背了。望着正和阿三一起分发银钱的阿靖，不禁陷入沉思。世道炎凉，人情淡薄，奸臣当道，百姓被逼的太苦。自己虽有心改变这现状，却无力回天，只得求取功名，盼望来日能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被迫为匪。想到这里，考取功名的想法更坚定了些。

望着空无一人的山门，她去了哪里呢？这几日都没有看见她，自己也不便问别人。可别出事才好，两日前听阿三提起，她是去寻解药的，难道是为了自己？可自己明明吃了解药呀。不过也奇怪，白天的时候自己还好，可晚上就分外难受，似乎体内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总想找到个出口。难道是余毒未清？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阿三大声的说，旁边的阿靖也笑，只是有点尴尬。

袁雁翻身下马，径直走向了一直看着自己的人，“你”“我”两人异口同声，听得对方说话，又都住了口，看着对方，沉默了。

“哎呦，小两口这是怎么了，都不好意思的，快回屋说话去吧，省的给这些个猴崽子看笑话。”鲍大妈打趣的说，她刚领了三串银钱，边揣边推了袁雁一下，笑着走开了。袁雁羞涩的笑笑，“我们进去说。”李恒也不反对，跟着快步回屋，只是脸上泛着红。

刚走到正厅，准备转小廊回自己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袁雁不说话，快步走进正房，推开了房门，屋里酒香弥漫，桌子上摆着几个空酒子，地上还有摔碎了的，袁绍正瘫坐在太师椅上，仰头喝酒。看见门口余光，微微用手遮了下，看清走进来的是袁雁，便放下了手，呵呵傻笑，“妹妹，陪我喝一杯吧。”说着就抛了一坛酒给袁雁。

“哥，别喝了，阿三呢，也不知道进来伺候。”袁雁扶着袁绍去后屋。

“不用，阿三前面派发银钱去了，前几日劫了个富商，正高兴呢。”袁绍说话都结巴了。

“那你也不能这样喝呀，醉成这样，明日又该头痛了。”袁绍太重，袁雁那小身板根本承受不了，李恒看了，也伸手扶住了袁绍，将重量靠在了自己这边。

“妹妹，我知道，只是今天不一样，你容你哥再醉一次吧，醉了就不再想了。”说着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嘴里还在念着，“汐娘，云娘，汐娘。”袁雁这才猛的记起，今日是两个嫂子的忌日，不禁也沉默下来。

出了袁绍的屋子，“那个，陪我去一趟后山吧，可以吗？”袁雁转头看着李恒。李恒点了点头。

吩咐了辰风看着袁绍，袁雁提了香烛纸钱和酒便和李恒上了后山，后山荒凉，寨子里去了的人大都葬在后山，往前走不远，两棵青柏之间，便能看见两个小小的坟堆。石碑简单的刻着逝者姓名，杨汐，杨云，立碑者袁绍。袁雁慢慢点燃了香烛，挂好了纸钱，便坐了下来，倒满酒杯，三杯敬逝者，自饮了三杯。“你也坐着，陪我喝喝吧。”“哦，忘了，你是贵家公子，恐怕没有直接坐地上过吧，诺，我的汗巾给你垫着。”袁雁说着将汗巾扔给了李恒。

李恒接过，并没有垫着，而是直接坐在了地上，拿过一个酒杯，自己也喝了一口，“我不想和你吵，你安静办你的事。”袁雁没有接话，沉默了半晌，又喝了一大口酒。

“你知道吗，我们本来出身也不差，我家原是开当铺的，运城里，十家铺子就有九家是我们的，家里还请了护院师傅，教我哥哥拳脚，我是偷偷跟着学的。”说道这里，袁雁苦笑了下，“寨子里的人以前大都是我家伙计，那时候的我吃穿用度不比哪家的小姐差。你可相信？”看着一直不说话的人，袁雁问。

“我相信。”李恒信。袁雁听到这样的回答，笑了。

“可是，树大招风，运城县知府高远嫉恨我家财富，一纸文书，诬告我家私下收售御用珍品，当今圣上查也未查，就下了满门抄斩的禁令。可恨我家上千口人，被杀的就剩几百口了。”袁雁想起当初，满眼的恨意和不甘。

“你一定和奇怪，我和我哥还有这些人是怎么逃出来的。”袁雁低下了头，李恒不说话，静待下文。“我们其实事先已经知晓了些，我家常年住着一个瞎子，我一直叫他温爷爷，在大乱来临前，父亲被问爷爷说服，将部分家当交给了温爷爷，爷爷带着我和哥哥，还有几百个人连夜远走，逃了整整半年，最后在这山上安定下来，做了土匪。”袁雁苦笑。

“当初你爹娘为何不一起逃？”李恒问。

“起初我也想不通，既然温爷爷能带走我和哥哥，为何不救我的爹娘。”山上渐渐暗了下来，一阵风吹过，“后来才想明白，如果不是爹娘和一拨留下来的人，还有那一大批家财，高远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即便我爹娘去了，他还怕有漏网之鱼，整整追查了半年，直到现在我们也不能以普通百姓身份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