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自雄丽第五十一章 军前发尽千般愿(1/2)

“不知道陛下现在是否安然无恙……”一夜狂奔了八十里，稍稍安顿下来，曹玺遥望着西边，忧心忡忡：一夜之间，陛下、梁仪、陈霄、梁修全都没了消息；一夜之间，长公主叛乱，云、陈二州唾手可得，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多半归去无路；一夜之间，赫图与骨胡柯突然前后夹击，鬼阵再出，打了齐军一个措手不及。

天已经越来越亮，时局在一夜逆转之后也愈发明朗，如此多的巧合似乎印证了先前的各种铺垫，唯一说得通的，就是长公主熊凌与西蛮合谋，窥伺帝位……希望桦儿能够死里逃生，希望桢儿能够顺利回京……曹玺此刻无比牵挂自己的两个孩子，他后悔自己当时没有狠心拒绝两个孩子的请求，还是把他们带到这边关是非之地……

“义父切莫过于担心了，陛下和梁将军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潘选扬上前安慰道，“现在，您才是我们的——啊！义父，这是为何！”

曹玺听到是潘选扬，火从胸中起，转身挥刀架在潘选扬的脖子上：“潘公子大事已成，以命谢罪不为过吧！”说罢，劈刀就要砍。

“义父！请许我容禀几句！”潘选扬双膝跪地，“虽然是陛下旨意，但我知道，您打心眼里并不认我这个义子……可是，我却敬将军为父，我为有您这样的父亲感到无比荣光！”

曹玺冷冷哼了一声，将刀锋又贴近了潘选扬雪白的脖子，划出一条血痕来，“潘公子果然老道，不愧是被长公主调教出的高手，死到临头还能面不改色地吹嘘拍马！”

“您误会了！我出身公主府承恩坊这样低贱的地方，将军看不上我是自然的，可是请您想一想，天底下有哪个男孩子愿意被卖到那样的污浊之地……我、我父亲早逝，母亲亦不管不顾……幸得长公主收留，才能让父亲有埋骨之处，让自己得个安身之所……世人皆唾弃的承恩坊，也好歹算是我的一个家啊……”潘选扬哽咽起来，“幸得上天垂怜，陛下不仅给了我恩宠，还许了我亲人，我自幼漂泊无依，忽然感受到家的那种温暖……我、我……”

潘选扬已经是泣不成声，漂亮的眼睛红肿不堪，牵动了曹玺的恻隐之心，他放下长刀，问道：“我问你，长公主将你送进宫，意欲何为？”

“因为那个人……长公主心尖上的人……长公主要我得陛下专宠，那样，陛下就不会再看那个人一眼，长公主心里会好受些吧……”

寒清，曹玺的心被往事狠狠地揪了一下，但他不相信事情只是这么简单，他依然厉声责问潘选扬：“那你为何要加害封陵谦？”

“我、我从未加害于他……只是有些嫉妒他得了陛下的恩宠，几番阻止陛下召见他而已……方才，我想趁着撤退之前，进陛下大帐取回我的古琴，差点死在蛮兵刀下，还是谦弟救了我……回想起之前我对他做的那些事，我、我实在羞愧……”

潘选扬回答得并无破绽，甚至让曹玺认为的确是自己错怪了他。

“你可会御鹰之术？”天空中，一双雄鹰振翅飞过。

“会一些，长公主养鹰，在承恩坊里，什么都要学的。”曹玺冷不防来着这么一句，潘选扬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坊里先前有位哥哥，我记得叫元让的，天资聪颖，也是御鹰的高手呢。”

元让……这么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曹玺怎么也想不起来，看着眼前还在跪着的潘选扬：“你果真没做过一件对不起陛下的事？”

“我……做过……”潘选扬咬了咬嘴唇，下决心似的，“我偷偷烧掉了卢寒清寄给陛下的家书……”

“起来吧。”曹玺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在帝王的身上祈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莫做这种痴念了。”

“长公主不也是出身帝王之家么，她都可以因一人至今不娶……”潘选扬见曹玺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赶紧闭了嘴。

“你可知，长公主已经起兵造反？”

“不知……长公主手上怎会有兵？”

“人心打通了，就什么都有了……”曹玺将潘选扬扶起，“此战过后，不论陛下会沦落到如何境地，你始终会对她不离不弃吗？”

“会！陛下让我唤她‘妻主’，既为妻主，死生相依。”

“你可愿立誓？”曹玺直视潘选扬的眼睛。

“我愿意。”潘选扬跪了下来，以手指天，“请天地为证，我潘选扬在此立誓，从今往后，若背弃妻主，则众叛亲离，死于所爱之人剑下！”

熊丽见到眼前惨状，心下一片凄凉，一夜之间，大势已去。曹玺、梁仪连带着所有的军队都不见了踪影，生死未卜，凶多吉少。

“女帝，事已至此，只能委屈受死了！哈哈哈哈！”骨胡柯苍老的声音带着恣意的猖狂充斥着齐军每一个人的耳膜。身前是突然出现的骨胡柯，身后是屋加山下的西蛮神兵，本以为突破了鬼阵，结果出了一个圈套，又落入了更大的一个圈套。

死一般地沉默笼罩着军队，刚刚在鬼阵中战了一夜的将士们早已筋疲力尽，冲破鬼阵就是全胜的美好幻想已然破灭，没想到更大的灾难、更残酷的现实还在等着他们。

“骨胡柯，休要在此危言耸听，你敢不敢当着你的这些蛮兵，与寡人一战？”陈霄说罢，回头对着熊丽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陈霄的话着实吓了熊丽一跳，她要做什么？凭一己之力为自己争取机会？

“陈霄，不可——”熊丽低声喊道，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