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高价回收各种破妖烂鬼11.石坊异闻（1）(2/2)

灯光爬下，台台高阶旁，一左一右两只气派的大石狮子怒目圆瞪气势磅礴地蹲着，无一彰显这家宅院畴昔的气派富华。穿过前院，来到祠堂，以祠堂为中心，周遭立着各类房间。祠堂旁有小径通往后院与酱园，后院坐落许多屋子。

夜晚时，他听从老神棍的话，在门上涂上黄鳝血，抱着白鹿剑静候子夜来临。

白鹿剑为下山时孟惊寒所赠剑。此剑虽不及师父的纯钧剑，但听闻来历十分不凡——传说十多年前，无名山有神鹿造访。神鹿周身雪白光莹，口衔青莲，背掮神剑，悠哉悠哉，来到山门，双膝跪地，先放青莲，再放白剑，长鸣七天七夜后方离。传言，青莲被师祖剑农养在后山某不知名福地洞天尽心供奉，无缘得见。不过白剑有迹可循，正是孟惊寒所保管的神剑白鹿。周涣十七那日，孟惊寒特将此剑赠他。

且不论传说是否为真，白鹿是否有传奇的身世，但它绝不负宝剑二字。雪白如冰，银光湛湛，出鞘时似乎能闻见悠悠鹿鸣，是把贼见贼惦记的剑。孟惊寒对这个唯一的弟子给予了厚望。

周涣摩挲着剑身繁复的花纹，忽然，剑身微震，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拍门声：啪啪啪！

心中警铃大作，他握紧白鹿，朝门口走去。

拍门声愈大：啪！啪！啪！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默念静心神咒，拨开门栓——

却哪见什么鬼怪邪祟？只有一堆蝙蝠，不要命似地往门上撞，几只胆子大的还往周涣身上摔。周涣噫了一声连忙掩门。

方转身，门口又响起来。开门仍是那群蝙蝠。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都是这样，这些长了翅膀的耗子着了魔似地疯狂撞门，仿佛门上黄鳝血是它们之死靡它的佳肴珍馐。

周涣按捺住把门削了的冲动，心道自己果然不该听老神棍的话，在血迹上贴了道朱砂符，重重摔门朝床边走去，忿忿道：若这群吸血鬼还撞门，他便大开杀戒，来一个生灵涂门、哀蝠遍地。刚解开外衣，门口又传来声响，周涣一下跳起来，但这次却不是蝙蝠，而是另一种异样的、细微的声响。

——似乎，有人在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抠着柳木门的门扉。

紧接着传来声音。那声音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情感，细若蚊吟，低低的，却又仿佛贴在门板前说话，极近。

“哥哥，你说的，咱们去捉泥鳅……井里的泥鳅，可肥了……”

井里怎么会有泥鳅？

那人似乎想开门进来，摸索把手，待摸到那道黄符，轻呼道：“……烫。”

话落，却传来尖利女声：“死丫头，大半夜不睡觉想吓死我啊！”紧接着便是推搡声，女童轻呼：“哥哥、哥哥救我！救我！”

猛地开门！

——玉宇澄明，夜凉如水。他跑入中庭，环视四周。庭下积水空明，除了竹影摇曳，并无他人，四遭除了如浪筱声，并无他声。

他挠了挠头，转身打道回府，不料刚一转身便撞上鬼。

这是一张鬼脸。

这张鬼脸蜡黄，老皮耷拉，恍若鲐背，老人斑纵横。一对死气沉沉的浑浊眼球，此刻，正幽幽地凝视着他。

白鹿铮铮作响，自动出鞘，于沉沉子夜中散发着雪缎般温和而明亮的光华，足下辉明。那鬼甫往后一摔，泛黄灯笼咕噜噜滚地，它对着雪光熠耀的白鹿剑哀嚎道：“道、道长！是老奴我！老奴我啊！”

鸡鸣三声，东方泛起鱼肚白，泼墨似的染遍天空，朝霞灿烂，托着一颗鸡血石般的红彤彤朝日冉冉升起，石坊城里又是一日。

石坊城赶集往往七天一次，一次长达两日。十里八村的人抓紧这最后的时间，背着背篓来此置换买卖。市场上人头攒动，仿佛会永远这么热闹下去。

子铺老板掀开屉笼，白汽似一条腾飞直上云霄的龙。老板老远见到周涣，就像外界寻常老板般热情吆喝招呼。

周涣兴致缺缺，买下两个石坊特产辣包子，瞧了一下旁边，随口道：“老板，旁边馄饨摊子怎的没来啊？”

“你说老秋啊，许是祭拜他女儿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