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顾处，燕归来树生(1/2)

车穿过一个偏僻的巷子，就到了书山孤儿院的门口。望舒婉拒周梦竹一起吃午饭的提议，跟他道别，下了车。

这间孤儿院并不大，看上去也有些破旧，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望舒回头，见周梦竹的车还停在那里，又跟他挥了挥手，他这才开车走了。

望舒走进孤儿院，看见院子里放着一辆三轮车，车上是米面油之类的东西，大概是刚刚采购回来的。

“漂亮姐姐～”一只小小的手握住她右手手指，这是几千年来第一次有人碰到她的右手，触感竟是那样的陌生。她低头，看见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孩，正抬头望着她，漆黑的双眼是那样的清澈，明亮。

“漂亮姐姐，抱抱～”小丫头一点也不认生，用她那软糯的小声音轻轻的喊着她。她忽然觉得心就像快化掉似的，蹲下身去抱起她。小丫头捧着她的脸，得寸进尺的亲了一下，糊了她一脸口水。

楼上下来一个人，走到三轮车那里提起米袋扛在肩上，不经意的看见她，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扛着米上楼了。

“向叔叔！向叔叔！”小丫头仍旧轻轻的喊，她转头看着望舒，得意的说：“向叔叔最帅了。”

望舒觉得好笑，逗她：“有多帅啊？”

“特别多特别多的帅！”她张开双臂，比划了好大一个圈，然后说：“等我长大了要嫁给他！”

望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几岁啊？就知道什么嫁不嫁的。”

“我四岁了！向叔叔说了，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很快就长大了！”小丫头伸出手，比了一个“四”的收势。

望舒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她抱起来轻飘飘的，身形只有两三岁孩子那么大，孤儿院的孩子，自然是没有父母家人关怀备至，身量也要小些。

向楠来回忙碌，终于把东西搬完了，他虽然瘦弱，搬起重物却稳当得很。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才走了过来。看见望舒抱着的孩子，佯做不快：“飘飘，你又不睡午觉，偷偷跑出来！这样会长不大的！”

轻飘飘的飘飘从望舒身上滑下去，跳到地上：“向叔叔别生气，我马上回去。”说完，迈开小小的脚，跑进楼里。

“你怎么来这了？”向楠放下卷起的袖子，望舒这才发现，他虽然很瘦，手上肌肉却很结实，一看便是常年劳作的结果。

“我来谢谢你。”望舒伸出右手。她的手很漂亮，手指纤长而匀称，肤色白得几乎要透出光来。

“有用的吗？真是太好了。”向楠也替她高兴。

望舒取出一个木盒递过来：“送给你的。”

向楠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本锦书。微风吹过，书便翻开了，金线绣成的小楷工整而华丽。向楠合上书，关上盒子，递回给她：“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样轻柔的锦缎，他从未见过，单单只是这木盒的雕工材质，便知价值不菲。

望舒急道：“你说过书无好坏之分，却为何有贵贱之别？你治好我的手，再贵重的礼物你也受得起。”

“望舒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礼物，我实在不能收下。”向楠把盒子塞回她的手中。

望舒咬咬牙，问道：“你是不肯收这礼物，还是不肯收这锦书？”她问得有些奇怪。

“礼物也好，锦书也罢，我都不能收。”向楠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

“好，好。既然你看不上我的礼物，那便罢了。告辞。”望舒转身离去。初时还缓缓而行，听着身后毫无动静，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不多时便踏出大门，再也看不见身影。

向楠叹了口气，转身往楼上走去，背后传来一个揶揄的声音：“美人赠锦书，你这不解风情的书呆子，竟这般无情。”

向楠回头一看，周梦竹站在门口，他摇头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我与她并非同路，为何要误己误人？”

周梦竹走了过来：“借口，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有人占了你看书的时间！送上门的美人你都不要，难不成你还指望书中蹦出个颜如玉来？”

向楠苦笑：“我早已说过，齐大非偶，望舒小姐自然会有适合她的人。”

“执迷不悟！你就抱着书过一辈子吧！走，吃饭去。”周梦竹知道向楠的脾气，看似随和，固执起来却是谁也劝不了。

又过了几天，张璃才允许周梦竹再用玉枕。这次周梦竹学乖了，他与蛇身人交谈时绝口不提“地球”二字，只问道：“你知道盘古吗？”

蛇身人点头：“先驱者盘古，发掘了很多幼星，是英雄。”

周梦竹好奇的问：“幼星？这是什么东西？”

“l星系不适合幼体生长，要在幼星长大，才能回来。”蛇身人有问必答。

周梦竹咋舌：“怎么那么高等的智慧生物，日子过得跟大马哈鱼似的。难不成你们这儿的人是卵生的？”

“卵生？”蛇身人好像不能理解这个词汇。

周梦竹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这里的人是怎么生出来的？”

“扶桑，若木，以生命之水浇灌，结藤果，果裂生人。”蛇身人回答。

周梦竹一惊：“扶桑？若木？”这两个名字他可是知道的，没想到这里的人不但是树生，生他们的还是传说中的神木。他越来越相信张璃的猜想了。

周梦竹想了想，继续问：“你听过女娲和伏羲吗？”

蛇身人茫然的摇头：“没听说过。”

“就是……就是跟你长得差不多，人身蛇尾的。”周梦竹尽量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