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顾处，燕归来琴画(1/1)

晏清看见视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些天，顾阳一直也没告诉她这件事。

“正因为她曾经那样的爱着一个人，我才更爱她。”

“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宁愿孤独终老。”

这两句话如同响雷，在她脑海里来来回回，循环不知多久。

他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却不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恍恍惚惚，竟似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身体瞬间轻盈起来，随着这淡淡的香气，飘飘荡荡的飞进那间古色古香的屋子。

她下意识的回了回头，没有顾阳。窗前弹琴的男子也不在了，晏清看着空空的琴台，好像心也跟着空了。

桌前的女子仍在作画，晏清走到她身前，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感觉好像隔着千山万水沧海桑田，容貌仍旧看不真切。

桌上的画却是清清楚楚，画的是那名抚琴的男子，灞惴路鹂醇风拂广袖，听见琴声淙淙，画中之人跃然纸上，宛如真人。

他的面容尚未画上，却仍能感觉到那一身的清冷孤傲，如同九天谪仙，浑然不似尘世中人。

女子执笔想要画上他的容貌，却又有些犹豫不决，笔在纸上悬停许久，迟迟未落。

“小心！”一滴墨落下，晏清伸手去接，墨水却穿过她的手掌，落了下去，恰好落在男子的面容处。

女子叹了口气，却好似并不意外，将画揉成一团扔在一旁，另外铺开一张纸，继续作画。

晏清这才发现，地上大大小小的纸团不知有多少。她想要捡来瞧瞧，却发现这里所有的物事都只是幻影，根本无法握在手中。

晏清有些奇怪，上次在这梦境中见到顾阳，他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得她能感觉到他灼热的温度，闻到他身上的淡淡清香，想起顾阳，晏清突然醒了过来。

顾阳回来时，晏清正在画画。听见门铃响，跑着去打开房门，又跑回了书房。

顾阳换好鞋子，脱下外衣挂在衣帽架上，也跟着她进了书房。晏清提着毛笔站在书桌前，这画面他从未见过，却又好像已经见过千百回。

他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搂着她的纤腰，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原来你会画画？”他的眼睛扫到画上，顿时目瞪口呆。

画上是一个白衣广袖的抚琴男子。虽然容貌还没画好，他却已经认出来了。虽然只是在梦中，但那样的绝世风姿，见过一次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晏清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却也感觉到他的惊讶，但她显然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原本画画才应该是我的职业，我以前是学工笔画的。”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他。顾阳心头一跳，只装作在欣赏画作，没有看她。

晏清盯着他看了半晌，从他怀里挣脱，去搬了把椅子放在书桌对面，然后把他按在椅子上。

“坐好了，别动。”她醒来就开始画了，画到男子的容貌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落笔——她压根没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刚才回头的一瞬，忽然觉得顾阳的容貌很适合画在这幅画上。

顾阳端正的坐好，似不经意的问：“怎么突然想起画画了。”

“刚才做了个梦，梦中看见这一幅未完成的画，就想给它画完整了。”晏清一边落笔，一边回答。

她画画的样子很好看。她的手雪白晶莹，握着画笔更显得纤指如兰，而那画笔在她手中也似乎蕴满灵气，仿佛是她天生就应该作画一般。

几缕长发从耳边垂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起伏。专注画画的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好似散发着无形的光彩，那么耀眼夺目。顾阳看得痴了，竟忘了追问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晏清才放下画笔。顾阳走了过来，揽住她的腰，低头看去。

抚琴男子的面容已经画好，他的容貌画在这幅画上丝毫不显突兀，就仿佛是那人原本就该生得这般模样。尤其是唇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让这一身清冷的谪仙多了几分生气。

原来的画中人缥缈出尘，似清风一起他便会乘云而去，而现在他的眼中柔情缱绻，好像正在看着心爱的女子般缠绵不休，使得这幅画瞬间便有了灵魂，栩栩如生。

“果然还是画画适合你。”顾阳虽然从未学过美术，但是他却感觉得到，这幅画，画得极好。

晏清笑了：“那也要模特生的好看才行。”为画中人补全容貌这件事，令她非常开心。就好像这不是一幅画，而且一个真人。她只是试着把顾阳的五官画上去，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天衣无缝浑然天成。

“那为了犒劳这个生得好看的模特，不如就把画送给我吧！”顾阳逗她。

“好。等我回头画完了，裱起来再给你。”晏清却没注意他揶揄的语气，认真的说。

顾阳叹了口气，一脸的惋惜：“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应该讨要点别的。”

晏清扭头看他：“那你到底想不想要这幅画？”

顾阳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起来：“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我即使要，也应该要一幅你的画像才对，要我自己的做什么。”

“好，改天我给你画一幅，只是可能没有这幅好看。”

“傻瓜。在我心里，你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