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月，长明来问府请安。
“姐姐，这是应哥哥让我带给你的。”
长明举着一封信，我伸手接过折了折塞进怀里。
“你最近可好？病都好全了？还有什么什么不舒服？”
长明答：“都好了姐姐。”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应哥哥可有欺负你？他若有什么不好，你就来告诉姐姐，可知道？”
长明摇头：“应哥哥对我很好。”
长明不过十岁，言语之间却见不到半分孩童的天真。
我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面上笑着说：“姐姐这里也没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要不姐姐带你出去玩吧，现在时疫已清，外面热闹的很。”
长明看着我伸出的手，摇头：“应哥哥说了，绯烟姐姐贪玩儿，若是你要带我出去，叫我一定要推辞。”
我……
应还给这孩子都交了些啥。
我小声嘀咕：“出去玩一玩而已……”
长明坐着，没说话。
我是真的不太会跟小孩子玩，长明也不是爱闹的孩子，这样坐着，让我觉得越来越尴尬。
朝因好像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推了推桌上的糕点到长明跟前：“王小公子，尝尝点心？”
长明好像想起了什么，张口说：“姐姐，我想……既然我在应哥哥家里，不如就改姓应。”
改姓应？
我想了想说：“你想改姓应的话，还是要问问你应哥哥。不过你改姓应了之后，要按什么辈分呢？”
应还这个年纪也是该有孩子的年纪，只是长明……已经十岁了啊……
长明皱着眉——也就是现在才能看出一丝属于孩童的样子——他说：“我回去问问应哥哥。”
我问他：“为什么要跟应哥哥一个姓呢？”
长明看了我一眼：“莫长明不好听。”
嗯？
我伸手捏他：“你之前是想跟我姓吗？”
长明看着我：“没有。”
……
行吧。
长明起身道：“姐姐我去找扉亦哥哥了。”
我点头：“去吧。夕而送他去。”
“是。”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我解脱似的松了一口气。
朝因笑：“小姐真是不会跟小孩子相处。”
我摆摆手：“长明话少，我也不知道该说啥，我总不能问饿不饿冷不冷吧？那样感觉更尴尬。”
朝因添了茶给我：“可是小孩子就是要你关心他，他才会跟你亲近啊。”
我纳闷：“我问了啊，感觉长明……嗯……不知道是以前就这样，还是……”
朝因道：“这孩子也是命苦。王将军早年常年不在京中，去年盛夏才回京领了御林军主帅的职。”
“子欲养，而亲不待。多少人，都在这句话上肝肠寸断。”我看着茶杯中飘着的茶叶“应还也是。”
朝因没说话，屋子里只剩下煮茶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夕而走进来说：“小姐，宫里有动静了。”
我抬眸看着她。
“景妃的父亲被发配充军，景妃言语冲撞皇上，褫夺封号降为嫔。”
景妃的父亲是今天试选的副考官，拿着手里的权力，透了题给京中的几位公子哥。
我冷笑：“在试选上动手脚，他胆子也真是大。”
夕而道：“景妃在理政殿前跪了一天，皇上见都没见。”
我疑惑：“怎么宫里这些事儿，咱们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朝因笑：“小姐以为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真都是守着俸禄过日子吗？”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被抓到了会要命的吧？”
夕而上前两步：“就是说句话的事儿，也抓不到什么证据，只能是以‘嘴碎’为由打发出宫，不会杀。”
我摸出怀里的信，展开。
绯烟启：
城郊祁山，春光甚好。
等他约我一次真不容易。
我扯出一张纸，写下三个字，递给朝因道：“去给长明，他应该还没走。”
朝因瞅着纸上明晃晃得三个大字，无语地看着我。
夕而一脸八卦地凑过去，看到“二月五”之后默默退了回去。
朝因那着那风不算是信的纸出去了之后，夕而说：“您前两天一直说应将军不给您写信，人家好不容易写信来，您就回三个字，你这……”
我把应还的信伸到她眼前：“你瞅瞅他，八个字，就表示了一下意图交待了一下地点，多的一个字都没多说。我还能说啥。”
夕而默默给我递了块点心：“小姐您吃点甜的。”
我看起来苦吗？
不苦，毕竟应还还是很好看的。
颜即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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