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度43.第四十一章(2/2)

尘染听着内心实在是五味杂陈，硬着头皮问：“所以往坏了想，你怕了么？”

寒怀焰微微一怔，马上坚决摇头，嘴角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微云峰一群小妖百年之间心甘情愿被你玩着转，恐怕替你去死都能傻乐着含笑九泉，知了，能与你外表相媲美的恐怕只有你的心机，目测两样都能冠绝全妖界，况且你筹谋决断这么厉害，进虚空幻境都能全身而退，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他突然顿了顿，蓦地笑得有点苦涩：“其实，我也怕的，天谴你知道么？就是天上忽然咔嚓一声降下一道惊雷或者是烧个火，完全不讲道理瞬间就把你灭了，而且是灰飞烟灭的那种灭。”

尘染的眼角轻轻跳了一下，几不可闻的说：“我才在通缉榜第二名，凭阑还在我前面，你瞎操什么心……”

“凭阑上幽冥地府通缉榜的原因你知道么？”寒怀焰笃地提高声音打断她，“原因不好说，但是她那第一名就是形同虚设，说撤就撤，所以你才是真真正正的第一名。”

尘染看着他没说话，幽冥地府通缉榜上有业报值，累积到一定程度仍不就范，就是天谴。

可能这充满不幸的预言太过沉重，寒怀焰自己也扛不住，一翻身压住她撒娇似的说：“天谴之下没有轮回，狠心撇下我这么个大美人就算了，仔细想想你还一点便宜没占到，要是就这么走了就真的再也得不到我了，你甘心吗？你不是睚眦必报么？我囚禁你霸占你这么久你一点报复心都没有吗？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我还等着你双倍占回来呢。”

尘染的心狠狠震了一下，有些刻意忽略的感觉被唤醒，就像心里那片不破的冻土有颗种子消无声息抽芽散叶，不经意间开出一朵被人类称为“归属感”的鲜花，香味迅速弥漫进心房，一路甜进魂魄。

这感觉似曾相识，就像雪梦山上的初次相遇，修罗洗魂阵里的安慰，以及，这时。

尘染法力无边刚愎自用，不屑于抗佛旨逆天法，得到过教训铸下过大错，因此她不得不压住心魔敛起伤痛，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一直羁旅向前，一直觉得自己死也不怕。

可是至深的心伤就像硌在鞋底的石子，个中滋味如人饮水，甚至时间长了磨出茧，麻木到连自己也不自知。

然而此时心里的沉珂一层层剥落下来，终于看清了埋藏至深的心之所往，觉得前路再难也有了一个伤痕累累时可以回望一眼的温柔故土。

我们之所以可以走的很远，难道不是因为累了想回头时，有人一直等在故里……

尘染猛地扯住寒怀焰的头发强拉起他，紧盯着他说：“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后悔！”

“哎！后悔什么？宝贝你轻点！”寒怀焰龇牙咧嘴的喊，“这一天都多少次了，早晚被你薅谢顶……”

然后尘染贯彻了一开始的想法，干净利落翻身扑到，狠狠堵住了他的嘴。

寒怀焰在牙齿被磕到的一瞬确实是震惊到一度发挥失常，以至于轻而易举的就被尘染长驱直入捉住舌头狠狠咬了一下，腥味弥漫，但下一刻他就迫不及待的反攻了回去，强势和尘染争夺起耍流氓的主控权。

这一场争斗到最后看起来是两败俱伤，两人直到喘不上气被迫分开半晌气息都还不是很稳，不分敌我的心跳胡乱纠缠在耳侧，简直乱得毫无章法，他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用心跳交流了好半天。

“你……我……”寒怀焰自诩情场老手，气没喘匀劈头就问出个磕巴，重振旗鼓才问了个完整，“你这一嘴到底跟谁学的？”

尘染眼睛挑衅似的微微一眯，眉梢一扬答得避重就轻：“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惊艳？”

寒怀焰：“……”

资深老流氓第一次遇到耍完流氓还不耻下问的，高手碰到蒙面人，心塞得说不出话来。

尘染倒是一脸坦然，安安稳稳的背对寒怀焰倒下，只是这一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翘起了嘴角。

然而寒怀焰这个讨厌鬼下定决心不让她安稳，报复性的掰着她一顿猛摇：“知了，我要走了，出结界就不回头了，你不想再看我一眼？”

尘染极不耐烦的睁开一只眼：“不送，要我把你团成一团滚出去么？”

就知道打扰她是这结果，寒怀焰却一点不在意的说：“我走了就真不进来了，猫尾玉灵丹我拿给霓虹，你记得每天吃一颗。”

“……”尘染迷茫一瞬之后快速整理出这句话的信息，轻声问他，“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