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末约定,救兵来时,在城北举火为号,他就率军突围,里应外合击退袁绍。
行人官(专职外交,传令等)文则,受命潜行出城,去寻找公孙续。谁知他既不会武艺,又不机灵,半路就被袁绍斥候抓住了。
原来袁绍为毕其功于一役,也怕公孙瓒派人出外求救,分遣多支侦察小分队,四处巡逻,果然抓获了一条大鱼。
袁绍见信大喜,知道公孙瓒已到穷途末日之时,将计就计,在十数天之后一日二更时,派人在北部低洼地点起火堆。
眼巴巴盼望的公孙瓒见到火光,恍如看见天上的北斗,指路的明灯,喜不自禁,立即指挥部队冲突出城,不料正中敌人埋伏!
先被一阵箭雨射得七零八落,又被刀枪矛戟杀得哭爹喊娘,万余人马溃不成军,死伤惨重,逃回来的只有六七成。
又是几个月过去,救兵始终不见,幸存的高楼接连陷塌,公孙瓒彻底绝望了。
在中央高楼顶,公孙瓒丧魂落魄,困兽般转来转去。从嘹望口俯瞰楼下的袁军,似巨大的甲虫般密密麻麻,蠕动着,忙碌着,四处浓烟四起,摇曳而上,渐渐遮断了他的视野,也淹没了周边的高楼。
这是袁绍采用沮授之计,开始四面火攻。柴木、火箭、硫磺、硝烟、火把,无所不用其极。烟雾滚滚,火光冲天,火仗风势,风助虎威,无坚不摧的大火,以势不可挡的威猛,吞噬了数百座久经兵难不倒的高楼。
公孙瓒瞪着血红的眼睛,似痴似呆地环视着楼内的一切。雕花的几案,漂亮的锦缦,锃亮的酒具,璀璨的珍玩……,这一切都将化成灰烬,却并不可惜,遗憾的是自己纵横一生,却将窝窝囊囊地死于自己亲自制作的活棺材里!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逃出生天已不可能……大丈夫死则死耳,岂能示弱乞降?让火烧死也好,省得被袁绍那小子捉住,受辱其手……
“我的燕赵大地,永别了!……”
公孙瓒悲愤的想着,死到临头反而不惧怕了,安详地坐了下来。
蓦然,一个念头冒出来:
“我死岂能让家人受辱?我的儿子,我的女人,我的姐妹,不能落于敌手,被世人耻笑!……”
他唤来楼中所有的人,不顾女人们凄惨的哭叫,亲手用锦帛将十多岁的小儿子缢死。接着又次第绞死了白发的老姐姐和尚在盛年的胞妹。
几个妻妾哭倒在地,请求道:
“主公不必亲自动手,让贱妾自行了断吧!”一个个套上绳索,悬梁自尽了。
公孙瓒看着满室的尸首,癫狂般的大笑起来。他手持长剑,想自刎而死,忽然怕起疼来,况且死相难看,不如烧死落个全尸。他先吞下两块蚕豆大的黄金,然后扯下帷幔,自己点火将楼房烧着,他坐在火堆中,静静的等待着死神降临,
“我未留住刘备,赵云一班贤才勇将,又盖易京楼自困,取败之道啊,如今悔之晚矣!……罢,罢,人活百年,终难逃一死,老子也曾风光过了!……”
公孙瓒闭上眼睛,一丝惨笑爬上了嘴角。终于,火焰的毒舌舔上了脸颊……
侥幸未死的数千幽州将士,绝望的放下武器,投降了。但还是有不少忠于公孙瓒的官员兵卒,不愿屈膝降敌,又不甘被火烧死,悲壮地进行了自杀式的冲锋。
其中就有公孙瓒最后的宠臣关靖。此人平日媚上傲下,沾沾自得而无大谋,算得上是个酷吏,此时却表现得像个勇士,口中大呼:
“君子陷人于危,必当同赴其难,我岂能独自偷生!”
策马冲向袁绍军,杀了几个兵士,自已也须臾被砍成肉泥。一个概念上的坏人,演绎了一场另类的“死为知己者死”的活剧。
等到大火渐熄,无数袁军争先恐后冲进一座座倒塌的高楼,在废墟里争抢值钱的战利品,不少人由此发了笔横财。
后人叹曰:
“生不带来死不携,钱财原是身外物。早知今日难买命,恨不当初为农夫。”
一群志不在财而在功的将士,冲进中央塔楼,在一堆烧得焦黑的妇孺尸体中,找到了公孙瓒的尸身。
大家一拥而上,抢夺公孙瓒的首级,依稀当年楚霸王的情景再现。可怜公孙瓒妄想保留全尸,死后仍被割下头颅,尸身也被砍得残破不堪。
袁绍看着扔在马前的,这个烧光了头发和胡须,乌不溜秋的丑陋头颅,心中百感交集。
他拔出剑来,戳戳依稀可辨的公孙瓒高耸的鼻梁,叹道:
“公孙瓒啊公孙瓒,当年你也算一条好汉,没想到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吧?你与我作对十年,误了我多少大事!……也罢,念你也是一路诸侯,免你死无葬身之地之罪吧。”
袁绍命将公孙瓒尸身,与其楼室中所有的妇孺尸体合葬在一起,就在易京楼外,堆了个大坟,起名叫“公孙冢”。也算显自已大将风度,不辱死者。
易京失陷后的第五天,黑山军大帅张飞燕总算赶来了。
10万大军分三路行进,却早被袁绍军斥候侦知,袁绍以逸待劳,集中优势兵力先击破张飞燕亲率的中路,接着趁胜出击,打败了另两路援军。
张飞燕得知公孙瓒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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