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抑郁症会死人吗？”袁绍光一上来又是这句话。
蓝宇让他先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态度很温和地说道：“你有轻生的念头？”
他停顿了许久，点头回道：“有。很多个夜晚，我甚至希望自己站在走廊边就这样跳下去算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
“应该是一个月前，我的女朋友若若和我说，她在的那间学校有点古怪，那里的老师把学生当沙包踢，她一开始还是劝的，他们不听，还把她关进禁闭室，抢走她的手机不让她和我联系……”
林远听这话有点纳闷，怎么这三个月里发生了那么多事？
若若前几天不是还给他发了消息报平安，他怎么就说若若被人囚禁了呢？
蓝宇大概也觉得对方是在扯谎，但没有直接拆穿他，而是继续温和地引导。
“这些事是她亲口告诉你的，你知道后没有联络警方？”
“她跟我说，那边的情况很复杂，不是报官能解决的，要是收集不到学校打人的证据，就没有办法进一步打官司。”
“怎么会找不到证据，既然是真实事件，自然会留下线索。”
“医生你不知道，这所学校表面上说要帮助人改邪归正，背地里却是一个吃人的机构。
学生进去后手机什么通讯设备一概没收，根本没办法与外界联络。
等他们待个一年半载出来，身上被打的痕迹早就痊愈了，就算他们说自己被欺负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啊。”
蓝宇被他声情并茂的演说搞得有点懵了，袁绍光提到的“打人学校”，他是有印象的。
毕竟最近最火的，就是关于这所孔子学校的事，以戒网瘾之名招学生进去，实际上用来“治疗”的方法却很极端。
这所孔子学校如今已被关停，涉事人员早被新闻挂上了头条。
他的来访者此时提到的学校又是指什么？
难道还有第二所孔子学校不成？
“你的意思是，你想协助你女朋友将这所学校告上法庭吗？”
“是的。我最近也在想这件事。若若她身处危险，一个人孤军奋战，而我在后方却什么事都干不了，我很无能，很焦虑，连吃饭睡觉都觉得没意思。”
“除了你女朋友外，你在那所学校还认识谁？”
“有，一个叫小王的人，她说自己是若若的同事。但我不相信她，之前我打电话过去，她还撒谎说若若生病了，不让我和她直接通话，她肯定也是那所学校的同谋。”
蓝宇停顿了很久，不知在思考什么，他最后问道：“你刚刚说自己得了抑郁症，最近有去过医院诊断吗？”
“有，医生还给我开了药。”
“我想问一下，你的家里人有没有得过精神疾病？”
“这个……”袁绍光想了想说，“好像是有，我一个姑姑得了精神分裂，发病的时候总以为有人要害她，还说她有一个外国老公要接她去美国。疯的时候很疯，正常的时候也挺正常的，亲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好。”蓝宇点了点头，在册子上添了几笔。
林远注意到他确实有按自动笔的习惯，与黑衣男子的动作很相似。
“医生，我的情况到底怎样？”
“现在还很难说，你下个星期再过来一趟吧。还有，之前医生给你开的药不用吃了，反正也不对症……”
“哦，那好吧。”
……
过后两天，袁绍光没日没夜地看关于孔子学校的新闻，各种受害学生的视频资料，大佬的专栏分析，论坛网友的讨论。
他还发了一条帖子，说自己的女朋友进了那所学校后被囚禁了，到现在还音信全无。
有人提议赶紧联系警方介入调查。
有人安慰楼主不要伤心，控制好情绪。
还有几个脑子清醒的人说，这所学校不是前段时间被关停了吗？
你说你女朋友被抓了，他们能把人关到哪去。
楼主怕不是在撒谎吧？
每当这时，他就开始恼羞成怒，发挥自个的技术专长找到那些“杠精”网友的联系方式，给他们寄恐怖信，打骚扰电话。
他似乎能在这些近似癫狂的行为中，获得一些快感，仿佛他与若若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
第二次去心理诊所，他在外头等了好久。
咨询室走出来一个女生，打扮得很个性，手里拿着黑莓手机和别人聊天，说她要去乐器店买吉他，和她父母商量要钱。
女孩的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袁绍光看得入迷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进了咨询室，蓝宇问他最近怎样？
他说他好多了，最近做了很多事，感觉很愉快。
“医生，刚刚出来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啊？”
“你想认识她？”
“没有。我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可怜？”
“是啊，她不是被关到孔子学校的学生吗，在那里经历了那么多黑暗，肯定很憎恨学校里那些人吧？”
“你怎么知道她是那所学校学生？”蓝宇反问道。
林远也觉得奇怪，这个小伙子怎么了啊，说话疯疯癫癫的。
他和那个女生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连打个招呼都没有，怎么就知道对方是谁？
“我应该是在网上，对。一则新闻上看到的！”袁绍光表情夸张地回应。
“是吗？”蓝宇没有继续追问。
他是那个女孩的咨询师，自然知道对方的名字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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