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师误 伤(1/2)

误 伤

1947年。

解放后，黑台发生了两起误伤事故，至使两人死亡。

一起事故是南街的两个二年级同学在玩弹弓时，一个同学打死了另一个同学。

“八一五”以后，在黑台，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无一例外，都有一把弹弓。玩弹弓主要是打麻雀。小燕子、喜鹊是绝对没有人打的。有时候，我们会偷偷地打鸽子，但是一次也没有打中；据老杨家二爷讲，鸽子可以躲过步枪子弹。鸽子躲弹弓的弹丸儿，那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弹弓打靶比赛，也是经常性的活动。也有打碎人家玻璃窗户的时候，免不了挨一顿骂，还得赔偿人家一块玻璃。

当时，我们自己制作的弹弓大体是三部分组成：弹弓架（弓）、猴筋（弓弦）、弹丸兜。我们的弹弓和中国古代的弹弓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但是，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与改进。弹弓是中国古代一种“射”的工具。弹弓的原理与弓箭的原理相同，都是利用弹射力来进行射击的武器，只是弹弓发射的是弹丸，而不是箭矢。中国古代弹弓的形状与弓箭大致一样，只不过在弓弦的正中间有个能装弹丸的弹丸兜。

我们制作弹弓都是每个人自己手工操作，没有统一的标准和规范。有人作出好看、好用的弹弓，大家就会依照他的样式去做。比较而言，东街以赵福做出的弹弓最为同学们青睐。通常的，弹弓架是用八号线制作的，其形状大体是弓的模样，在弓的正中间凸出一个手柄，大约8、9厘米长；弓翼两端做出向外弯曲的环扣，以备连接弓弦，弓翼两端距离大约10厘米。弓弦大体有三类，低级的是电线的绝缘橡胶皮，弹性较小；中等的是自行车里胎，有弹性，不结实；最好的、也是大多数同学所使用的是汽车里胎；更高级的、极个别的同学能够拥有的是大夫的听诊器上的乳胶管。弹弓的弹丸有三种，一种是在铁道路基上捡的卵形的石子，如果让溜道的铁路工人看见，免不了挨一顿骂。一种是玩水时在福成油房后边的大泡子底下抠出的泥，抟成球，晾干，备用。还有日本军用的锥形马掌钉，马掌钉比较重，必须是弹力较强的汽车里胎才能射得出去。马掌钉就是误伤事故中打死同学的罪魁祸首！

古代弹弓的用法与弓箭基本上是一样的。铁道南老饱学李老师曾经说过，古代打弹弓有弹弓谱，拉弓射弹有方法要领，打弹还有很多架势。我们射弹弓的射法和姿式没有人教，如果不是左撇子，都是左手攥住弹弓柄，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夹上弹丸的弹丸兜，举到鼻前，瞄准目标，左右手反向用力张开，抻长弓弦，在感觉可以施放弹丸的瞬间，张开拇指与食指，弹丸就会急速飞向目标。

现在，我回想，我们玩的弹弓和古代的弹弓，在构造上的重要区别是弓与弓弦的功能截然相反。我们玩的弹弓的弓架是变形的弓，有弹弓柄，没有弹性，是弹射的支架；古代的弓有弹性，是发射弹丸的动力。古代弹弓的弓弦伸缩性很小，其作用是把弓拉圆（变形），利用弓恢复原状的力把固定于弓弦的弹丸兜里的弹丸弹射出去；我们的弹弓的弓弦能够伸缩，弹性很好，是发射弹丸的动力。

操作方面的区别。我们玩的弹弓射弹的时候，弹弓架的弓柄与弓背朝下，弓翼朝上，弓弦的运动（伸缩）轨迹与弓面（弓背与弓翼端点构成的平面）之间的夹角为直角，弹丸是穿过弓翼端点的连线中央发射出去的。古代弹弓射弹与射箭基本是一样的，射出弹丸的弹道基本上与弓面平行。

古人云，弹弓这个东西“外不足御寇盗，内不足禁鼠雀，玩它有什么用？”我不厌其烦地叙述弹弓的构造与操作，绝不是倡议把弹弓作为一项体育项目；也不是教大家怎样做弹弓。只是想测察一下自己是否能够把儿时玩过的有关弹弓的情况说得明白？

小学时，星期六是半天课。吃完中午饭不久，小锁子气喘吁吁地从南街跑回来，对我们几个人说：“不好了！南街一个同学让弹弓打死了。”“净瞎扯！弹弓还能打死人？”“真的！不信，你们去看看。”

我们到现场的时候，被打死的同学躺在地上，身上盖了一张破炕席。我们找到熟悉的同学问了究竟。大体是这样：

现场是在南街一个“农会的驻处”（东街和南街的老百姓常常一起在这里开会）屋外的空场上。有几个同学在空场上比赛射弹弓。“农会的驻处”窗外有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途的门形的原木框架，框架的上梁悬挂一段铁轨；农会召集东街和南街贫下中农开会的时候，往往敲铁轨。那几个同学当天下午就是以铁轨为靶的，进行射弹弓比赛。其中一个同学使用的弹丸是日本军用马掌钉。他的弹弓弓弦采用比较厚、弹性强的汽车里胎。这个同学每射完一次，就有同学跑到挂着铁轨的框架对面的墙根底下寻找、捡回射出的马掌钉；马掌钉属于稀罕之物，谁都希望得到几颗。轮到有马掌钉那个同学射击的时候，另一个同学还在墙根底下寻找上次打过去的马掌钉。这时同学们喊他快快回来。当那个同学往回走的时候，准备射击的同学，向铁轨发射了弹丸。不曾想，马掌钉击中了那个同学的脑袋，只见那个同学摇晃一下，仰壳倒了下去，太阳穴流出一股股鲜血。同学们吓得四散逃跑，呼喊救命。等到大人们来到的时候，由于马掌钉打进太阳穴，那个同学已经死亡。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