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姝梦鏖战雄关（二）(1/2)

“道德”，“正义”，“仁慈”，“悲悯”……无非弱者的吠叫罢了。

毒焰魔君不信这一套。

他不是寞琅道众。他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佣兵。他听命于寒飑皇室，只为他们许诺给他的东西：回家。

此次征伐炽霰，毒焰魔君麾下的东征军杀敌最多，伤亡也最大，但他不在乎。不管他屠杀多少敌人、害死多少自己人，二皇储叆柏都会替他说话。弱者不配活着。如果你输了、死了，只能说明你不够强，只能说明你该死。

迂腐的蠢货——　毒焰魔君这样评价寞琅道众。我们有龙兵，有巡天舰，有敌神之力，为何还要自降身份、以如此原始的方式跟炽霰人打着玩？炽霰人何德何能与我们公平较量？即使他们用司幽人的武器射伤了我们的九尾鸟，林都依然不许报复！说“上古敌神之力太过惨烈，断不可加于炽霰凡人”！全是屁话！屁话！——　接到林都圣旨时，毒焰魔君几乎暴跳如雷。他决定自己干，大动作不行就小动作，或者擦边球：摩柯末庹陀挥师总攻凤泽峡前夕，毒焰魔君差点就把一门上古磁轨炮交给他了！反正此炮初速可变，一秒千里是敌神之力，我一秒一里总碍不着谁吧？

算炽霰人走运。毒焰魔君到底没这么干。

但他还是做了些小动作。比如为庹陀打造了坚固异常、足以破坏凤泽峡钢铁巨门的撞车冲角；再比如赐予庹陀几台制造烟雾的上古机器，助其削弱炽霰军的重砲强弩优势；他还亲临前线，令炽霰军纵火退敌的策略无法奏效，等等。好戏码不看白不看，庹陀急于向寒飑证明自己有用、不计代价强攻凤泽峡，毒焰魔君便由着他胡来，等热闹看够看厌、战事陷入瓶颈、庹陀进退维谷了再说。

就是现在。

浓雾被爆炸摧散，炽霰将士们什么都能看见了——　毒焰魔君就是要让他们看见。他伸出一条千余米长的、烈焰组成的触腕，轻轻抡起，贴着凤泽峡甬道门梁一记横扫——　“稀里哗啦嘣邦咣！！！——　”门梁之上不分敌我几百人被尽数抽飞！着火的、冒烟的散乱肢体布满紫霄彤空！攻城塔、云梯、软梯也被一并切断！

门梁防线瞬间粉碎。铖铩未遭触腕扫中，却被强大的激波荡飞出去，坠入大甬道、一头摔晕在尸堆里；一只野人近在咫尺，石斧过头便要剁他！眼看铖铩要成为斧下之鬼了，忽闻“哇呀呀”一声雷吼，一名炽霰死士冲出附近暗门，披发赤膊、挥舞偃月大刀跃至近前，手起刀落救下铖铩！刹那间大甬道内两侧立壁脚下暗门齐开，三十余名炽霰死士奔入甬道截杀群敌——

蓝月望还活着。被震昏在地的他很快苏醒，奋力爬出死人坑，刚要拄枪起来，却发现斩枪已断成几截。他抛枪曳刀，独自伫立在空荡荡的门梁上，满目死尸相撑、狼藉腑脏，双脚蹅肉蹚血、黏腻湿滑，两腿发着抖，仰望着纵身飞来的毒焰魔君。他身边一个援手也没有——　废话，谁敢直面毒焰魔君啊！——　门梁、卫城，无分远近，没死的炽霰人无不抱头鼠窜、落花流水，顾头不顾腚地遁入白雾；砲弩、器械无人使用、拱手资敌，兵刃、甲胄弃掷迤逦、堆叠成垛。毒焰魔君似乎懒得亲自动手，站定脚步一挥燃焰巨爪，近百只野人像猎犬似地从他身边跑过，冲向孤身一人的蓝月望，以及畏缩在蓝月望背后的炽霰将士。

“……羽儿妹妹……”

一个彪形野人挺矛向他刺来，被他一刀斩落狗头。二三十个敌人旋即围住了他，不远处的炽霰兵士也与成群的敌手拼杀在场。

弥漫峡谷的浓雾重新笼住了天地乾坤。毒焰魔君的轮廓渐渐隐没进雾里，灼烈逼人的热浪仍令蓝月望喘不过气来。

……我正面对着什么啊？世间最邪恶、最亵渎、最恐怖之物！……大丈夫壮烈疆场，马革裹尸，确乎死得其所；只叹惜天不佑我，既不能手刃那摩柯末庹陀老贼、为家姊报仇雪恨，亦不能辅佐羽儿妹妹坐稳炽霰江山、保护她不受豢龙烈山那厮戕害，唉，唉，唉！我蓝月望死不瞑目啊！……

……羽儿，我的陛下，我的圣上，我的好妹妹！今生今世，我再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曾经的誓言，曾经的承诺，曾经的约定，我再也无力兑现……罢，罢，罢！来吧，让我最后灿烂而荣耀地战斗一次吧！只有毒焰魔君这样的强敌才能让我倒下！——　羽儿妹妹！我多么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永远，永远！但我不敢奢望，您是我的主君、我的皇帝、我的神明，而我只是您卑微的臣子、愚昧的下人、忠诚的鹰犬！永别了，忘了我吧，好妹妹！……

铖铩转醒。他使劲晃晃脑瓜壳，骤时跳将起来，飞踹死一个野人、又分别踢醒身边两个不知昏迷还是装死的炽霰兵士，大叫着“快起来！快！”说罢挺鋋挥刀杀出一条血路钻进暗门，循梯拾阶电一样奔向城顶，边跑边喊：“——　你这混蛋！你寿数不长了！你的底细我全知道，你不过是个祝融而已！你听得见吗？你不过是一个祝融！主公迟早会杀了你！彻彻底底杀了你！——　”

蓝月望刀法高妙，半天如置无人之境，但野人依然包围得紧。炽霰军的防御全体崩盘，循攻城塔、云梯、软梯登上城顶的野人越来越多，炽霰将士们明显处于下风。毒焰魔君扫视战场，向前迈出一步，野人群慌忙闪开，给他让出一条通向蓝月望的大道。

到时候了。

原刀早已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