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剑雨第一百二十五章：难以容忍(1/2)

德王沉默良久，缓缓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游走了几步，沉声说道：“昨日大玄楼的情形，想必你们也看到了，自蜀中归来，温季清、田福光步步为营，连连打压各路权臣，宫中宫外的禁军也被他们悉数调换。宁王被废，右枢密遭贬，皇兄虽身在宫中，却如同身处牢狱，本王想要进宫面圣已是难上加难。在这京都之中，处处都是太子和北司的眼线，本王没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就连与各位见上一面，都得精心安排。”

朱誉晟和李兰璞直听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痛宰北司一党，替德王出了这口恶气。

“殿下不必忧虑，如今契丹贼军已被我诛邪一族赶出了幽州，量他也不敢再轻易来犯，末将这便递书给家父，让他再调五万沙陀子弟入京，末将帮殿下清除北司一党便是，看他们还如何张狂”，李兰璞愤愤不平的说道。

“世子不可”，楚云风连忙阻止道：“眼下南齐余孽尚存，各地割据藩镇蠢蠢欲动，温季清一党在朝野上下势力又十分庞大，若是再起刀兵的话，我们不但没有取胜的把握，反而会将德王殿下和整个朝廷置于险境。”

“我贤弟分析的极有道理，只怕温季清一党正盼着我等叛乱，这样他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对德王殿下不利了”，朱誉晟颇为赞同楚云风的观点，十分冷静的分析道：“如今南齐已灭，温季清把持了整个朝政，早已不将各路藩镇放在眼里，再加上许多藩镇如今忌惮你我得势，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去同北司一党硬碰硬的话，那无疑是玩火自焚。”

“楚盟主和东平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了”，李兰璞气闷得很，压抑在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如今你我数万大军屯集在城外，只要趁其不备奋力一博，定能杀入宫中，剿了北司一党，阉党把持朝政在前，我们名正言顺的清君侧在后，何乐而不为。”

楚云风对于李兰璞的这番说辞也不全然否定，只是他深知沙陀人历来善战好战的心性，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诛邪父子一个外族，大可一拍两散，霸着河东进可攻退可守，遭殃的却是德王殿下。再说，这样靠兵刃得来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势必遭到别有用心之人的讨伐，到时天下再度打乱，决计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他细细思量一番，理了理头绪，极有耐性的与他说道：“世子，并非我和东平王胆小，虽说宣武军和沙陀军在城外驻扎有几万军队，可你有没有认真计算过禁军如今的防卫。自打北司一党把持朝政以来，南北二衙的禁军几乎全部由北司一党统领，数十年来，禁军编制一再扩充，加之神策军入京，总兵力达十八万之众。陛下回京已有一年有余，禁军防御早已逐渐回归完善，各路溃散的禁军都回归原职了，除了常驻京师的五万羽林、神武、龙武几军以外，宫中一旦有变，京西、京北的十万驻军也能在片刻间赶来救援，更别说城外同样驻扎着李师冉的大军和魏恩霆的降军，一旦交战，他们会袖手旁观吗？”

“楚公子分析的十分透彻”，德王消声良久之后，见几人争执的如火如荼，终于再度发话，“不光如此，现在的宫中添了几千南诏的武士，京中还有大批幻海、苍龙神教的教徒，他们都听命于当今的太子妃。所以兵变确实不是个好主意，再者说，本王也不希望京都之中再起刀兵。”

李兰璞整个人都变得急躁起来，连连叹气，“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就眼睁睁的任由温季清、田福光那一党人作威作福，殿下在京中日日惶恐不安，我等在外也是提心吊胆的啊。”

德王听过李兰璞的抱怨，又是哀叹了一声，摆手道：“罢了，罢了，本王一向谨小慎微，无非是再小心些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本王夹着尾巴做人，他们也不能拿本王怎么样”，德王顿了顿，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前方，显得格外的空洞和苍白无力，“眼下凉州的军情也不知如何，若是陈公能打败叛军，大胜而归，那朝局也就明朗了许多。”

“殿下心志坚韧，草民欣慰的很”，楚云风对德王的这份隐忍的气度十分佩服，他深知只要德王在一日，那中兴北唐的宏愿就不会破灭。而如今德王在朝野上下的势力，陈书礼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听德王提起，也不免有些担忧。因为朝廷几路大军在凉州同史那俟斤已经僵持了一年有余，可始终没有一丝进展，究其缘由，无非是相互观望。陈书礼忠心耿耿，自是不会像其他藩镇一般，只为一己私利耍一些阴险的伎俩，但一面要对付叛军，一面又要提防温季清一党的暗害，也是件棘手的事。瞧着德王忧虑的神态，楚云风是个聪明人，火上浇油他倒做不来，只得好言安慰道：“琅琊王历来沉稳，有他在凉州御敌，殿下该放心，草民相信琅琊王定会不负众望，大捷而归。”

“呵呵呵呵”，德王苦涩的笑了笑，“但愿如楚先生所说，这朝廷的祸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想从北司一党手中夺回朝政，扭转这破败的残局不是件容易的事，本王早已做好了舍身取义的打算。今日，本王让清瑶姑娘备了些薄酒，我们且边喝边聊，听听各位的打算。”

“好，谨遵殿下安排。”

德王待清瑶姑娘上了菜肴，也没让她抚琴服侍，而是命她同众人坐到一起，听男人们议论军国大事，可见早已不将她视为外人。

“楚先生，如今南齐百万之师已荡然无存，温季清派出的监军使也已在